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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：神说：“我给你三个选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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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莱恩回到源堡，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场景如下：

 

他那活过来的小号，疯狂的冒险家，格尔曼.斯帕罗双腿盘坐，神情专注，正面对着投影电视狂搓手柄。他的眼镜反射着屏幕的蓝光，身边堆着层层叠叠的杂物和破烂，活脱脱一个沉迷游戏到房间都懒得收拾的NEET。

 

万千思绪涌过克莱恩心头。

 

“你给我那个秘偶编织了什么人性？”

 

“他太累了，想要休息，想要自由，哪怕只有几秒。”

 

——现在好了，他是休息了。但是格尔曼啊格尔曼，你可是疯狂的冒险家，冷酷无情的海盗杀手，五海之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色传说，你怎么可以像不想出门工作于是靠打游戏逃避现实的宅男一样颓废？克莱恩单手扶上青铜座椅，感到一阵痛心。——不出去工作都算了，可你竟然连房间都不收拾！是我对你太好了吗，你怎么可以顶着美颜加高加瘦版冷峻周明瑞的脸做这种事？——虽然周明瑞本来就是不收拾房间的宅男，但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？

 

但这怪谁，让他在杂物堆里打游戏的人不就是我自己吗……

 

“格尔曼。”克莱恩心情复杂地开口道。

 

格尔曼沉迷于游戏，没有搭理。

 

“格尔曼。”克莱恩又喊了一声。

 

“嗯。”格尔曼说。

 

是我对你太好了吗？克莱恩想。我把你PS4的历史投影解除了信不信？

 

他走到格尔曼身后，突然震惊：格尔曼现在的血之回响是一万。

 

现在克莱恩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灵性直觉没有大喊OOC的原因：只见冒险家穿着摸尸体来的猎人套装，左手持枪，右手持杖，大摇大摆地在亚楠横行霸道。佛挡杀佛，神挡杀神，时而闲庭信步，时而左右横跳，黑虎掏心的姿势无比熟练，虐杀老乡熟悉的就跟回家一样。

 

克莱恩不敢相信自己眼睛。“你怎么做到的？”

 

格尔曼搓手柄的姿态可称优雅。“慢慢就熟了。”

 

艹，那跑去调低难度的我岂不是很菜鸡？

 

克莱恩正在腹诽，突然手中一沉：格尔曼把手柄递给了他。

 

“你不玩了吗？”克莱恩问。

 

“我已经知道我的故乡是个怎样的地方了。”格尔曼摇摇头，“它已无可救药。”

 

“无论杀死多少怪物，觉醒多少次，我都拯救不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。那个小女孩，她的猎人父亲，和她有红宝石胸针的母亲……”

 

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，格尔曼突然止住了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克莱恩也沉默了。格尔曼的思想通过灵体之线传了过来，于是他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悲伤。他想起了廷根，想起了黑荆棘保安公司，想起了老尼尔，科恩黎，邓恩.史密斯。

 

随着交互增加，格尔曼.斯帕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。

 

他也越来越像克莱恩，或者说，周明瑞了。

 

克莱恩在格尔曼旁边坐下，随意发问道：“那，你觉得好玩吗？”

 

格尔曼漠然地抬起头。“什么叫做好玩？”

 

“就是……感到乐趣。”

 

格尔曼笑了笑。

 

“我不认为杀死怪物有任何乐趣可言，特别那些怪物还都曾是你的同胞。这像是一个永恒的噩梦，一个不死的诅咒，没有任何人会得到拯救。”

 

“而奇怪的是，”他半是真心半是嘲讽地说道，“对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，这似乎是一种娱乐手段。”

 

克莱恩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。他平静地开口了。

 

“因为这只是一个游戏。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，设计出来供人游玩的。那些怪物和NPC本质都是数据，他们从来没有真的活过。”克莱恩说，“而你也并不真正源于那里。你只是一个虚拟的概念，借用了里面的一些形象和名字。相信你已经发现了，里面有一个和你同名的角色。”

 

格尔曼沉默了。

 

克莱恩继续道：

 

“不同之处在于，血源诅咒至少作为游戏是真的，而你，一开始作为人就是假的。”

 

冒险家没有表情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
 

“你的名来自这个游戏的第一猎人，而你的姓则来自另一部电影。”克莱恩继续道，“那同样是我们世界的娱乐手段，不过那是一个更加光明美好的世界，描述了一段童话般波澜壮阔的海上冒险。”

 

“然而无论世界是光明或黑暗，故事是压抑或是轻松，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。”克莱恩笑了笑，“它们都是虚构，是被创作者空想出来的存在。——这也是你的本质，一个虚假的空壳获得了被空想赋予的人性。这是一个BUG，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。”

 

格尔曼的表情扭曲了。他痛苦地发出一声嘶吼，“不……！”

 

他伸出手，试图抓住一抹并无实体的灰雾。然而他失败了，源堡的空间发生了微妙的扭曲。杂物堆消失不见，冒险家置身于古老城堡的正殿上。

 

“我给你三个选择。”

 

克莱恩的声音似乎是从无限久远的未来传出。格尔曼抬起头，看见神明重新居于王座之上，俯瞰他的造物。

 

“第一个是，完全抹去你作为格尔曼.斯帕罗的记忆，抹去和我有关的一切，改变的你的样貌，更换你的名字，成为一具拥有自由意志的秘偶。我无法赋予你真正的生命，但只要我还存在，我便不会断开你的灵体之线。你可以人一样在世界上生活，拥有你梦寐以求的自由。你可以向我许愿要度过怎样的人生，我会尽力满足。”

 

“第二个选择是，找一家医院，将你的命运嫁接到一个本该死去的婴儿身上。这样你可以拥有真正的生命，真正的家人和家庭，作为一个普通人在世界上生活。但生命总是脆弱的，你得到的或许会和失去一样多。同样，你也会失去作为格尔曼.斯帕罗的记忆，完全遗忘和我有关的一切。”

 

“第三个选择是，你主动放弃作为格尔曼.斯帕罗的一切，利用非凡性聚合定律，回归于我。”

 

灰雾盘踞在亘古不变的宫殿上。

 

格尔曼.斯帕罗缓缓抬起头，并无畏惧地直视他的神明。他深棕色的眼睛深邃而炽热。

 

“这三个选择本质是一个选择。”他说，“’我’都将不复存在。”

 

“因为我才是格尔曼.斯帕罗。”克莱恩淡淡道，“我们中间只能存在一个。”

 

格尔曼再次沉默。

 

克莱恩很有耐心地等待着。

 

这或许是毫无意义的多此一举。灵体之线的链接告诉他，格尔曼的精神已经不再对他具有威胁。随着存在时间的增加，他的人性自动修补了他内心的些许空洞。尽管短暂，但他的确在那个游戏里找到了一时的归宿。他只要动动手指，就可以强行让格尔曼回归于他。

 

然而克莱恩没有这么做。因此对方已经太像一个人了。他不能再把他当做一个投影，一个秘偶，一个工具，一粒沙，一抹灰土。他甚至就像是他自己。强制处理掉格尔曼，他自己或许也会失控。但他也不能不处理格尔曼，因为是人就会想要自由，是人就不会甘心当他人的影子，做并无思想的傀儡。从他获得人性的一刻，他就不再是他的分身，他的信徒和眷者。

 

克莱恩深深坚信着这一点，因为他们拥有同样的灵魂基底。如果他们互换立场，他也绝不会甘心当对方的傀儡和影子——即使那是神明也一样。

 

说到底，他并不信仰任何神明，因此格尔曼也理所当然的一同。

 

于是，他给与格尔曼三个选择。——这或许同样是毫无意义的多此一举。

 

“我选三。”

 

格尔曼说，他突然笑了。

 

“假如我不再是我，那生命和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
 

愚者微微颔首。

 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

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。因为格尔曼和他的本质是一样的。——如果立场互换，他也会选择三。

 

但克莱恩仍给了他三个选择。因为这确实是他能为对方做到的全部。

 

冒险家再度开口了。

“创造了我的主啊，在最后，我有一些话想对您说。”他摘下礼帽，对着神明欠身道，“您说我是虚构的幻影，并无实体的空壳。我被操纵着在大地上行走，因为可笑的错误，才获得短暂的自我。”

 

“然而事情并不只是这样。我不是单是一个获得人性的秘偶。我是格尔曼.斯帕罗，我一直是格尔曼.斯帕罗。您创建的虚构角色，你扮演的虚拟人物。从您拿到假身份证件的一刻，我就与您同在。您所见就是我所见，您所想就是我所为。”

 

冒险家垂下眼，发出一声叹息。

 

“您说虚构是虚妄的，确实如此！您是仁慈的神，高高在上的造物主。您拥有一个世界的全部，而我不过是并无实体的幻影。但真的是如此吗？”他突然摊开手，露出一个混杂着疯狂和讥诮的笑容，“——或许我们都是舞台上的扯线木偶，在观众的注视之下，遵循命运的丝线起舞。如今我已清晰知晓自己的命运从何而来，到何处去。而您呢？您的命运丝线又在何处？”

 

克莱恩笑笑。“这不是你该关心的。”

 

“但您并未否认这点。”格尔曼对他微鞠一躬，“我们的人生不过是神明操纵的一台戏剧。现在我将退场，而您还将被困居于舞台之上。您垂怜我的命运，我也垂怜您的命运。主啊，作为对您仁慈的答谢，我也将奉上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。”

 

格尔曼缓缓说道。他伸出右手，从历史孔隙中拉出投影。

 

克莱恩定睛一看，差点笑场。——格尔曼拉出了PS4和大屏幕电视。

 

“你要孝敬我，把你有一万血之回响的账号继承给我吗？不用这么客气的。”克莱恩笑着，看着格尔曼启动了血源诅咒。猎人在梦境苏醒，传送到亚楠镇上。他在这半虚半实的城镇上前进，进行着永无止境地猎杀。

 

格尔曼将屏幕挪了过来。

 

就在这个瞬间，克莱恩的灵性直觉突然报警！

 

那屏幕上的猎人突然转过了身，摘下礼帽，朝他深鞠一躬。其姿势与疯狂的冒险家格尔曼.斯帕罗平日并无不同。

 

我艹！！

 

克莱恩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。他突然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。

……凡在存在上等于“格尔曼.斯帕罗”的，都会获得活化特性……

 

…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疑问，他在游戏里提前创建了一个叫做格尔曼.斯帕罗的角色……

 

……他仅仅只是出去了片刻，格尔曼就迅速掌握了这个难度过高的游戏……

 

……他谈论NPC的语气全然不像谈论角色，而是对待真人……

 

……尽管短暂，但他确实在这个游戏里找到了一时的归宿……

 

往昔碎片在克莱恩脑中汇聚，种种被遮掩的可疑之处浮出水面。——可是他怎么会犯下如此重大的错误？他怎么会疏漏了如此重要的一点？？到底是什么干扰了他的判断，影响了他在灰雾之上的占卜？

 

灵性直觉在他脑中尖啸。克莱恩本能地就要解除历史投影，强行使格尔曼.斯帕罗回归。但他的思维突然停滞了。

 

然后，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非凡能力，只能听着格尔曼继续道：

 

“您是创造我的主，但你却您无法解释我的复生。”格尔曼.斯帕罗继续道，“那位远古太阳神给了我最初的复苏，但祂也没能安排接下来的展开。因此唯有一种解释——存在某种更高的存在。”

 

克莱恩僵死在原地。他看见屏幕上的猎人“格尔曼.斯帕罗”呼唤信使，使一张字条缓缓出现在屏幕上。

 

“您拿出《血源诅咒》的行为给了我灵感……”

 

那行字条明明只有短短的几个字，但克莱恩的灵性却给出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判断。即使他还是一个低序列，在廷根面对真实造物主的子嗣时，他也从未有过这样这样的恐慌。

 

这个敌人比任何古神、外神、旧日的段位都要高的多！

 

“于是我让他在那个世界的信息流搜索了一下您的名字……”格尔曼继续道。

 

不可直视神……！

 

克莱恩的灵性直觉发出极尽凄厉的尖啸。他的肉体在瞬间瓦解，化为了一摊灵之虫，黑色的触手从王座下喷涌而出，吐出一股股浓黑的液体。

 

在他的视线瓦解成无数碎片前，几条灵之虫扫到了那张字条上面的东西。

 

《诡秘■主》

 

爱潜■的乌贼 著

 

■幻

 

起■中■网

 

“希望您会喜欢这份礼物。”格尔曼.斯帕罗深鞠一躬，“这是我的敬意……和一点小小的报复。”

 

砰！！

 

第四面墙轰然打破。青铜座椅、斑驳长桌、灰雾、源堡、星空、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。

 

世界归于虚无。

 

…………

 

……

 

格尔曼.斯帕罗环视一周。他现在只是一个符号，一个纯粹名为格尔曼.斯帕罗的符号。

 

在无尽苍白的世界，格尔曼.斯帕罗看到了另一个名为克莱恩.莫雷蒂的符号。他被绑定在密密麻麻的符号上，其中有“源堡”、“诡秘之主”、有“男主角”。

 

这些符号造就了他，也像锚一样把他捆在了原点。

 

格尔曼的目光扫过这无限铺展的纯白书页，看见了它平直光滑的边缘。这象征着：“可知。”

 

此外便是无尽深邃的纯粹黑暗。这象征着：“不可知”。

 

格尔曼.斯帕罗抬起头，一只只巨大的眼睛，正在星空之上闪烁。

 

在那眼睛的倒影中，他捕捉到了他所在之书的名字。

 

《我们修复了格尔曼.斯帕罗拥有人性的BUG》。

 

奇怪的名字。他勾勾嘴角。

 

书页即将翻动。这本书正在试图修补它的内在逻辑。

 

疯狂的冒险家没有丝毫犹豫。他奔向白纸边缘，朝那无边黑暗纵身一跃。

 

他从这个世界成功逃逸，奔向了无限而不可知的自由。

 

……

 

…………

 

克莱恩猛地睁开眼睛。

 

灰雾上的神殿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。克莱恩揉揉自己的太阳穴，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
 

我是起点男主，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死。而且这个我只是无数同人世界中的一个分身罢了，是不会影响到本体的……嗯，我刚刚在想什么？

 

突然好想打游戏啊……

 

克莱恩没有太在意。他从虚空中抓出一瓶可口可乐，像平时一样喝起来。

 

FIN

 

终于写完了！

这篇文的初衷其实就是写结尾这段，不可直视神+打破第四面墙不失为一种克苏鲁的味道，而且确实是真正的自由(笑)。

结果我他妈跑题了一万字才写到结尾，写到最后都没劲了

 

格尔曼：血源诅咒是吧，我反手就是一个诡秘之主

克莱恩：WTF你怎么可以这样

 

想不到吧，BUG的真正起因是来自第四面墙外的污染：同人女的脑洞！

 

另外这文其实废了一个分支线路的稿，大概是克莱恩用对抗规则书的方式来修复格尔曼：只要你OOC你自己，你就不再是格尔曼，我就可以消灭你。然后逼格尔曼OOC

【格尔曼：？你杀了我吧】

 

如果有人想看假以时日或许放出来

没了，谢谢你看到这